古诗鉴赏——有神无迹见行色

　　行  色  　　司马池 
　　冷于陂水淡于秋，远陌初穷到渡头。
　　赖是丹青不能画，画成应遣一生愁。
　　司马池(980～1041)，字和中，陕州夏县(今山西闻喜)人。进士出身，曾任同(今陕西大荔)、杭(今属浙江)、晋(今山西临汾)等州知州。他是著名史学家司马光的父亲，为人谦和宽厚。
　　作者的儿子司马光在《读诗话》中，曾说他父亲这首诗系作于监安丰（今河南固始东南）酒税的赴官途中，并首先指出，它的特色是能“状难写之景”。陈衍在《宋诗精华录》也赞赏它“有神无迹”
　　诗中所抒写的羁旅行愁，是古代诗词中常有的主题，并无新意，但诗人却以不落俗套的构思，新颖独到的艺术表现使此诗获得了久远的艺术生命力。 
　　诗题“行色”指行人的行旅生活和神色心情，而在神情之内隐蔽着的冷漠凄凉的心情，似乎很难用语言文字直接表现。所以此诗开头一句采用了迂回的构思，从行旅中随手拈来两个比譬。这一句重点写“色”。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冰冷的神色，黯淡的面容；行人身处异地，人生地不熟，旅途辛酸苦涩，疲倦劳累，忧心忡忡，故“色”之特点是冷淡。可以说，秋天的池水是清冷的，而行人的神情比这池水更清冷。秋天的景色是凄凉淡漠的，而行人的神情比秋景更加凄凉淡漠。这不仅仅是简单的比较，而是进一步把两类毫不相干的事物作比较，行人的神情可以和秋景相比，只因为它们在凄凉冷漠这一点上有共同之处。作者采用比较的手法来凸现冷淡；冰冷的池塘水与惨淡的的秋日气象便将行人的冷淡、忧而不乐的神色特征描绘了出来。第二句重点写“行”。诗人以渲染的手法展示了一幅旅途奔波的图景：田间一条小路延伸到远方，行人刚走到尽头，却遇到一条河，河岸有一个渡口。这一羁旅的环境描写，是诗人旅途奔波的概括，它暗示了行人的孤独寂寞，暗示了旅途奔波的辛苦和不知归宿何处的茫然。这是对上一句的补充，更是对“行色”的加重渲染。这一比较，不仅渲染了“行色”的特征，而且让读者透过这“行色”体会到了行人的内心。就全诗的构思而言，这一句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它点明了诗中所写，乃是羁旅行愁，而不是其他什么别的内容。有了这一句，上一句才有着落，为后面两句议论抒情打服务。
　　诗的后二句意思是说，幸而这行色用丹青画不出来，若能画出，一定会使人一生发愁。他这种不从正面着笔的表现方式却更教读者由于接受了他的导引而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怅惘之中，难以摆脱，这也许是诗人自己当初没有想到的。这是以形式上的否定，来肯定行愁之重。简单两句中包含了形式与内涵，否定与肯定相反相成的妙趣，给读者留下驰骋想象的广阔空间。本来，绘画可以画出人的表情，但是在诗人看来，“行色”所反映的内心的凄苦愁思，是无法通过绘画来表现。作者认为绘画不能表现这种羁旅辛酸的“行色”，不是说绘画功能的不足，诗人的意图却是借绘画之所长来渲染行愁之重。画是感性的东西，形象、具体、直观，假如把这行愁再现出来，将使人更加忧愁。由此可见作者的匠心独用。
　　作者运用比较、烘托的手法，从侧面用笔，让人体会到行人心情的凄凉冷漠，感受到行愁之沉重，反映了封建社会知识分子为谋求前程到处奔波，尝尽人间辛酸苦涩，倍感旅途孤寂和劳顿之情。确实是“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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