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钟山记》新辨
作者:佚名 时间:2008/4/22 18:34:16 来源:会员转发 人气:745
曹 瑛
余近日新教苏轼之《石钟山记》一文,对此文产生许多疑问,姑陈述如下,以就正于同行。
“下临深潭,微风鼓浪,水石相搏,声如洪钟”——参之以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之名句“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其声何其大也。山声洪大若此,以钟名之,又有何不可?而苏子乃以钟磬之音较之,不亦谬乎?盖钟磬之鸣为人力所为,且自有其打击发声之理;而“水石相搏”乃自然现象,风浪所搏,二者岂可同日而语乎?且夫水石之声与钟磬之音,材质不同,洪细迥异,环境有别,其恢宏大观与斗室余韵又不啻天渊矣。苏子援钟磬之例以证木石得声之谬,大有狡辩之嫌也。
且夫山水得名,盖取其一端,显其一面,或彰其奇怪,或显其特异,岂可一名而囊万端也哉?即以山名而论,可以人名,如“褒禅山”;可以神名,如“黄山”;可以形名,如“五指山”;可以险名,如“六盘山”。岂“石钟山”独不可以其声得名乎?况世之随物赋名,各当其宜,各随其便,有若“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之理。则以“钟”名山,当非仅此一山也。且世有“槐树庄”、“老鸹窝”、“五指山”等地名、山名,若依苏子之理考之,则无有不谬者矣。
更有怪者:《石钟山记》开篇既已否定郦元之说,而文尾却说“殆与余同,而言之不详”,反又肯定郦说,真是“既有今日,何必当初”,岂不自相矛盾也哉?郦元之说简则简矣,苏子之说详则详矣,然二者岂非一说乎?吾欲以“是说也,人常疑之”置于文尾,则东坡先生又不知如何论说也。
如是观之,《石钟山记》文尾之言,实沿袭前人成说也,何新意之有?苏轼父子不过偶然路过石钟山,乘兴而来,兴尽而归,其所见亦与古人如郦元者所见相同。所不同者,郦元有《水经注》之注文存世,苏子有《石钟山记》之文存世;而苏子之文以人而传,愈流愈广,世人遂以苏子之文为佳作,以苏子之说为妙论也。若稍加思考辨析,则不难见其浅陋也,充其量不过袭前人成说而已!
读者若不信,可考察《石钟山记》之文也。苏子“叹郦元之简,而笑李渤之陋”,岂有据乎?苏轼父子虽“夜泊绝壁之下”,俨然“士大夫”之勇者,然苏轼父子所见与郦元所见乃相同也,“言之不详”乃因《水经注》体例所限,非观点有谬也。“李渤之陋”则“陋”矣,然不袭成说,另辟蹊径,尚不失为创新之举。再者,“士大夫终不肯以小舟夜泊绝壁之下,故莫能知”,亦有“武断”之嫌。石钟山阅世千年,文人墨客登临观赏者代有其人,夜探绝壁之下亦非旷世之壮举,焉知无得之于心且诉诸笔墨者哉?三者,“渔工水师虽知而不能言”,似乎有理;然细思之则谬矣。渔工水师终生奔波于风波江上,生于斯,长于斯,非仅知石钟山得名之由来,而“石钟山”之名正是此辈人等所赋,也未可知矣。不然,“石钟山”之名何以流传也?传“石钟山”之名者,非“渔工水师”之流莫属也。
故曰:郦元之简未必简,李渤之陋未必陋,而苏子之文虽古今标榜,亦难逃后人“叹之”、“笑之”之运也。何哉?“自以为得其实”,又焉知非“自然其然,自非其非”之辈乎?《石钟山记》,无甚高论,不必仰之弥高,亦不过寻常之文而已也。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事理之难辨,有如此事此文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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