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11210字。
生命诗学中的“明心见性”
——先锋诗当中的佛教生命意识
张华
摘要:文学作为一门艺术,不仅仅是自然的抒情,现实的摹写,更重要的是:它是精神的回归,思想的产物。文学是思想,精神和灵魂的整和体。文学与宗教,诗性与神性是各自独立,而又相互统一的。宗教为文学艺术提供了精神的想象,题材的约定和情感的训练。宗教则需要文学艺术的传播和肯定。如同“真”需要“美”的形式被确定和接受,神则需要以诗的方式现身和存在。在一定程度上宗教的神秘是一种“诗性的智慧。”诗歌作为一切文学艺术之父,宗教与哲学成为其发展如影随行的“伴侣”。特别是佛教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和文化现象。它所包括的哲学,伦理学,心理学等方面的内容,及其禅慧双修的修行之道对中国诗歌的产生和发展起到了重要影响。特别是在宗教滑落,没有信仰的当代社会,先锋派诗人则以另一种视角——对人的终极问题的追溯,对生命本源,生命本体的探索,保持了诗与宗教的血缘关系。为此笔者就从佛教的角度对当代先锋诗歌中的宗教生命意识进行探讨,将先锋派诗人对生命的体验,对生命本体的认识做—一阐述。
关键词:生命体验 生命本真——本我 自我 超我 死亡
20世纪的80、90年代,中国先锋派诗人以其独特的身影屹立于中国诗坛在词语的历险中倾注了自己生命中最持久的思想,情感和体验。将对生命的思考作为创作的出发点和表现对象。诗人们从不同角度,不同领域试图理解生命,体验生命,切入生命,把生命这一令人困惑又不断给人诱惑的话题用诗歌的姿态得以展现。从而生命在诗人的发掘与体验之下以多种复杂而神秘的状态存在;而诗歌也因此更具有了丰富而永恒的生命力。诗与佛教在生命这一共同的话题之下和谐而完美的结合,成为诗人创作中最有力的不自觉因素。这里有孤独的沉思者,不懈的追求者;有爱的天使,也有仇的煞神;既有苦楚而苍凉的悲剧感,也有纯粹而超脱的宿命感;有自由而真实的涅槃寂静,也有残酷而原始的野性冲动;即有“天人合一”的圣人,也有“般若自在”的智者。
一、 生命的体验
宗教中佛教将人的构成分为肉体和灵魂两大部分。肉体就是由五脏六腑、骨骼、毛发、器官等元素组成的来执行生命的“色、受、想、行、识”(五蕴)等自然感觉和本能欲求,即佛陀所言的“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及由此而生的“色、声、香、味、触、法”(六尘)。是易腐而速朽的“相体”。而灵魂则不具有体积,形貌,质地。是无法证实的存在。但却是人存在中的“精灵”。它表现在人的心理情态,意识范畴和精神世界,是可以超越的。
诗歌作为一种生命化的艺术形式。“诗人们不满足于对外界生活的熟悉和体验,而将诗的触角从外在的客观世界收缩进自己的内在宇宙,体验倾听内在生命的孤独和律动。”[1]它以生命作为自己的表现对象。将人的情感,意识,“色、受、想、行、识”进行艺术化的处理。进而呈现成文本。这是一种体验,感知,捕捉的过程。是灵与肉统一而斗争的过程。诗人们就在体验生命的过程中感受生命带给他们的喜悦与焦虑,矛盾与惶惑,苦难与救赎,有限与无限,短暂与永恒。
禅宗中强调“悟”的重要性,先锋派诗人不礼佛,不诵经,也不守什么清规戒律,对佛教更没有什么坚定的信仰。但在文学创作的过程中,特别注重心灵的领悟与感受;在写作方法上侧重灵魂和对事物的独创与理解;在表达境界上则常常是“物我如一”,情志与外境的相互融合。不自觉的体现了诗人瞬间的“明心见性”之清净和“分别是识,无分别是智”的般若智慧。把生命中种种微妙体验表达出来。而这种体验是神圣性的,既包含着激励和满足诗人的人生力量,又是构成世界的一种方式;既是事物被感觉到的作用于其信仰者的方式,又是事物被赋予的一种价值;既是生命给诗人带来的令人敬畏的体验,同时又是诗人对生命的感悟。如同悟禅一般,只是后者更具有玄思感。
诗人树才在《我的眼睛》中这样写道:
“我看见我的眼睛
我不可能用我的眼睛在看
我的眼睛闭着,为了看见
我用我闭着的眼睛在看
我的眼睛不为分辨而来
我的后脑勺开着,为了不看”
——《我的眼睛》[2]
在这里诗人力图用“眼睛”这一意象理智而奇妙的将生命自发的内在艺术张力表现成可视可感的诗歌。“眼睛”的意义在这里已经褪去了原有的视觉功能,成为诗人与灵魂对话的工具。 成为诗人抓住那些奇异感觉进入幻想状态的通道。对世界神圣性的体验只有通过“闭着的眼睛”来完成。佛陀有言:“如人有目,日光明照,见种种色”然“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3]大千世界种种“相体”,并非一双眼睛就能看得清楚,唯有通过沉思冥想的入定,生得清净心,菩提心,智慧心才能了解事物的本来面目。诗人则在作品中既融入了自己冷静的思考,又将非理性的内在感受通过理性的话语思维得以展现。而此时的诗人也犹如一位证得的菩萨,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观照自己的内心。从而得悟出哲人的思想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