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答（小说）

　
　　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说不定你我今天还是仇敌，明天却站到了一起。
　　——题记                  
　　1
　　想不到，我会在这里碰到她。
　　2
　　这次我来省城一是出差，二是见见常年有业务往来的书商小李。
　　小李总能以低于其他上门推销者三分之一的价钱为我提供资料，我疑惑不解，也心存感激，却从未谋面。
　　走进“银源大酒家”，正待入座，听到有人叫木老师，是那种甜得发腻的声音。我惊讶地抬头一看，一个青春靓丽的姑娘向我走来。
　　“木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
　　“哎！小雪，你叫错了，应该叫‘木主任’！”身旁的书商小李连忙纠正说。
　　“哟！想不到几年不见，老师高升了嘛！恭喜！恭喜！您不认识我了？我是99届的小雪……”
　　小雪？好 熟悉的名字。
　　小雪……哦，是她！？
　　3
　　“老师，我们的作业够多的了，你还布置那么多，报纸上不是天天都在喊“减负”吗？”
　　想不到一向听话成绩优秀的小雪跟我唱起了反调。
　　“别讨价还价！你们累，我知道。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学校为你们订的资料，不用不是浪费你们父母的钱了吗？再说呀，明年就要考高中了，不抓紧不行呀，现在形势紧张！”
　　4
　　升学率是学校的生命线,升学指标左右着教师的腰包和脸面。
　　学校为了生命便不顾上面关于“减负”的禁令——周末加班加点、资料堆砌连天。
　　北京的、湖北的，印刷精美的、模糊不清的，高价的、廉价的，新华书店征订的、书商送货上门的……
　　资料多了，难免会重复，领导说教师要学会选择；来源复杂了，少不了盗版再盗版，领导说教师要善于辨别。
　　面对五彩斑斓的资料 ，没见过世面的农村的老师和学生不禁感叹世界之精彩。
　　5
　　“老师，我们家没钱，能不能再等几天？”在我的办公室，小雪这个平时大胆泼辣的孩子用她本不羞怯的声音羞怯地说。
　　班里已有好几个学生用相同的语气说过这相同的话，他们刚走。
　　“好吧，再想想办法。”我也只得这样安慰他们。因为我已借了好几百块，垫付了学生的书费。而此时妻子躺在床上，正等着我拿钱买药。
　　学校说，交不清这一百多块钱，就回家去。我想这也许只是吓唬吓唬，让学生尽快交来而已。
　　学校的限期到了，仍有几个学生没交钱。
　　小雪就在这天没来学校，说是去了省城。
　　6
　　几个月后，我收到了一张汇款单。小雪寄来的，说是还我为她付的书费。
　　后来，我便常收到小雪的信还有一些印刷精美的书。
　　她说，省城很好我与书打交道我的收入也不错寄些书给你表示感谢。当时没能帮她，说感谢我是很惭愧的。
　　回信中我便鼓励她，多学习，凭着你的聪明会有出息的。
　　因为我想她是坚持学习的，在学校就这样，聪明好学。
　　7
　　小雪已是小李的未婚妻。
　　席间，才知道小雪是书商，而小李在省城文化局工作，只不过是小雪与我“单线联系”的代理人而已。
　　我很惊讶，他开玩笑说：“走出市场，我们还是同一条战线嘛！”
　　是啊，我是教师，他在文化局，都是文化战线。
　　8
　　告别时，小雪送我一本《厚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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